第一百三十一章三千银丝 (1 / 2)
        在白七梦去往周明山前，齐墨就病得很厉害，在那场难言带来的回忆里，白七梦才真真正正注意到他那形容枯槁。或许齐墨怕自己撑不了太久，才匆匆立他为后，生怕她在他死后被人欺负了去。

        爱他如顷颜，最后得到了什么？她看见顷颜跪在齐墨身前，鼓足勇气送出了那个她赶制好几夜的香囊――香囊内塞满了药草，有安神之效，一针一线都是她炽热而卑微的心意。但齐墨只是随手接过，拂袖一抛，将香囊直接扔进一旁的火炉里，连旁观的白七梦都惊讶出声。

        “夜间多梦与你有何干系？我不需要这种玩意儿，你做来也没用，何苦白费心思？”

        帘幔飞扬，殿里响起齐墨冷冷的声音，跪在地上的顷颜一声不吭，眼睁睁地看着火舌一点点将香囊吞噬，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过了许久，才低下头去，虽是笑着，白七梦却瞧见泪珠砸在她的手背上。

        “是，皇上。”

        可齐墨在弥留之际，口中唤的还是白七梦的名字。他将白七梦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唯独忽略了顷颜，只留给她二字抱歉。齐墨死的时候风略阁楼，顷颜的哭声久久回荡在御书房，白七梦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那么难过――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那二字抱歉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都将随着齐墨带到黄土里，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时的白七梦就在想，如果当初没有不顾师兄的劝阻偷偷溜出去玩儿，没有在城郊遇见落难的齐墨，没有将他救下，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姓，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人生大梦一场，世事几番秋凉。

        从“难言”中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沧海桑田又好似弹指一瞬间。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入目便是三千银丝，那三千银丝来自于琴之，那个好似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

        “白七梦……”他的声音低哑，隔着幽蓝色的火光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他此时的面色必然是苍白的。琴之形容憔悴，好似压抑着千言万语，但是他没有出来，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凝眸看着她。

        那一团团幽蓝色的火焰因为他们的醒来而逐渐熄灭，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空荡荡的冰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或者两个人和一具寒凉的尸骨。可琴之白得就像是雪一样的头发又明明白白地告诉白七梦这一切已经是既成的事实。

        琴之唤了她一声名字以后什么也没有多，将齐墨安置在冰棺中之后，和她一起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冰室。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华发带给白七梦一种凄凉的感觉，白七梦竟觉得琴之的脚步有一些踉跄，和往日里那个安然自若的国师大相径庭。

        琴之既然没有，白七梦就不去问了，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走着。可走到那石门前，琴之忽然停住了。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声音有些苍凉，都能够想象到话那人的脸色是如何黯然，而那个人正是那个总是斜睨众生的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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