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归真
        枯迦一天到晚似乎很忙，沈桑榆在这处院里很少碰见他的身影。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学习一步，每成长一点，枯迦都看在眼里，他从就是个不知如何表达的自己孩，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陪着她成长、壮大，这样即使以后他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她也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耍刀弄剑是属于沈桑榆的强项，但在药理方面她还是不够严谨，大量形形色色的草药横在她的眼前，就像是枯枝断木，什么配什么又是成了什么，对于她来这就像一大堆天文数字乱七八糟凑在一块儿，剪不断理还乱。

        日复一日的板有增无减，沈桑榆耐着性学得加倍努力，夜晚做梦全都是药理的搭配。

        药理应属于沈桑榆学习最久的一门技能。暮春已过，酷夏将至，喳闹的夏蝉在院里的歪脖老槐树上苏醒，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沈桑榆的药理学习也已接近尾声，一天一天的板在落在她身上积累了不少怨气，她学着典籍的记载，开始炼制她人生中的第一枚药丸，她想将这枚药丸送给这些日折磨她的枯迦神医，她也想试试看，他是否能猜测出她这药丸中的药材，更想着借此可以看一看不一样的枯迦神医。她想看看这张冰冷的脸下，是否有一张别样的神情。

        “枯迦，快来喝茶！”沈桑榆笑靥浅浅，唇角的两个梨涡时隐时现。她脸上大大方方地写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一般人都会怀疑她的是否有其他动机。

        但是枯迦恰好并非一般人，倒是不疑其他，接过茶杯薄唇浅酌一口茶水，面上并无异色，褐色的瞳眸静静地看着局促不安的沈桑榆，问道：“怎么了？”

        沈桑榆想做了错事的孩，躲避着枯迦的眼神，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瞟，想看看他喝下这杯添了点料的茶，会有什么反应。但是等了许久仍旧未见枯迦有任何不适，沈桑榆开始怀疑自己所配之药的药效问题。

        “怎么会这样呢？”她喃喃低语着，悄悄揭开之前端给枯迦的茶杯，自己浅浅尝了一口，十分疑惑枯迦喝后怎会没有一点反应呢？忘忧草加之蟾蜍、何首乌等等她叫不出名儿的药材，这是她专门为枯迦配置的返璞归真药，她自觉神不知鬼不觉参至给枯迦的参茶中的，但怎么枯迦喝了没一点反应呢？

        沈桑榆心里想的什么从来瞒不过枯迦，他总能一语道破她的疑惑：“我从试百毒，练就了百毒不侵的身体，什么药用在我身上都是不顶用的！”

        “百毒不侵？那我……呸，呸……”沈桑榆指着自己刚喝的枯迦那杯茶，这可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她本是想戏弄着枯迦玩儿的，到头反倒把来自己配的返璞归真药用在了自己身上，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不知道，用在了自己身上究竟会变成会什么样？

        枯迦双手抱肩好笑地看着她上窜下跳，不他百毒不侵，他从学习药理，又怎会闻不出沈桑榆那杯参茶里加了什么呢？他只是将计就计罢了，沈桑榆的打闹对于他来从都不是事儿。

        不一会儿，原本上窜下跳的着要将药催吐出来的沈桑榆，身影停住了。

        再一抬头，她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孩模样，拉着枯迦青色的袍声询问：“神仙哥哥，这是哪儿啊？桑榆要回家……”这纯净眼眸这哪像是十五六岁的沈桑榆，分明就是八九岁时枯迦初遇沈桑榆的模样。

        原来所谓的返璞归真，便是记忆回到幼时，这算哪门药？枯迦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庆幸自己百毒不侵，不然还真有可能着了沈桑榆这妮的道，那还不得让她乐死。

        清澈的眸天真无邪，印在枯迦墨色眼眸中像是天上的星星，他恍惚中看到了记忆中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回来了，摩挲着沈桑榆白皙的脸颊喃喃道：“桑榆……”

        闹腾的知了声终于停歇了下来，黄鹂鸟的爪立在枯迦身旁，翠绿的尖嘴梳理着嫩绿的翅膀，不时发出一两声扑腾的声响。枯迦静坐在院内最高处的屋檐上，看着落日的最后一丝光晕消失在地面。每天的这个时刻是他心境最平静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但自遇见沈桑榆开始，他记忆深处的身影又开始不由他控制地不停浮现在眼前。

        “你记住，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了！你要叫我师父…”那身影不同于一般富家姐那般娇弱，她策马奔腾的身姿在他记忆中是最美的一抹风景，他从没见过那般肆意无虑的女孩，也未见过那般野性难驯的孩，不论她吵、或是闹、或是惹出祸事让他背锅，他都甘之如饴。在他心里那边是一轮圣洁的明月，那般自由无拘无束。

        “神仙哥哥，你怎么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了呀？真是让桑榆好找…”沈桑榆一蹦一跳地踏上房顶，坐在枯迦跟前笑靥如花。

        枯迦不由得想，如果沈氏一族还在，她应当还是这个无忧无虑的样吧？可是时光无法倒流，逝去的注定就消失了。他不知道选择帮助沈桑榆报仇是对还是错，但是他对她终究是无法坐视不理。

        “神仙哥哥，你什么时候送桑榆回家呀？桑榆好想爷爷、爹爹、大哥、云娘还有沈修文那个二痞……对了还有红马，红马看不见我会很伤心的…”沈桑榆靠在枯迦的肩膀上絮絮叨叨地念着，但枯迦始终却没有听到记忆中那熟悉的名字。那个名字已经在他记忆中沉淀很久了，可是给他取那个名字的人似乎却把他忘了。

        “你难道不想念乐吗？”他声音很轻，飘散在清风中，在夜空中吹得零零散散。

        过了许久，他没有等来回答，等来的却是沈桑榆轻轻的呼噜声。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拍了拍沈桑榆的头，低喃着：“唉，真是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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