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红梅白雪 (1 / 4)
        陈媛对唐如夙的笄礼很上心，特地租下了一处僻静无人的礼堂，从堂口开始沿路都摆了梅枝插瓶，深深浅浅的红盛在纯白的釉中，若那深雪雾霭的点点殷色。

        帷幄围成房於布置在厅中央，厅有阶梯顺延而下，唐如夙烟儿脂儿侍候两侧，陪伴她缓缓走上阶梯。

        陈媛早早就在厅上等她，迎她上来，牢握她双手感叹道：“夙妹妹，今日是喜日，只因现下实况特殊，没有法给你办得隆重，只能一切从简，还望妹妹万勿怪罪。”

        “陈姐姐言重了，有一方席塌，一樽清酒，我便知足了。”唐如夙略略低头，她望看着左侧站着的福寿婆婆和怀抱笙琴的两名乐师，知晓都是陈媛安排，心下十分感激，如今她同庶人一般无二，肯为她费心思的恐怕也只有两个丫头和陈媛了。

        烟儿服侍唐如夙在东正角跪坐，脂儿奉上大衫和发簪，福寿婆婆款步走到唐如夙面前，微微福礼，左侧乐师齐齐吹笙奏琴，听得福寿婆婆合歌高声吟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提起衣裙膝盖着席，从脂儿的奉盘中取簪为唐如夙加笄。陈媛做赞者，为唐如夙象征性地扶手正笄，满上樽酒，再双手递上。唐如夙起身，接酒三饮，微微作苦的梅酒在舌尖充盈滑入喉腔。陈媛从脂儿奉盘中取过大衫，和着风抖开，为她着衣。

        唐如夙起身，行拜礼，葱葱玉指并揖向前，举过头顶，再俯身深揖。耳边是笙琴夭夭，面向是四方天地，她三摆三立，脑海中闪过一张张夜夜梦回思念的面孔。

        父皇，您看到了吗，女儿长大了，从今日后再不是那个做错了事只会和您撒泼打滚的蛮丫头。我会背负着枳国的责任，背负您的冤仇，一步一步走下去，哪怕前路渺茫，我亦不悔。

        夜里起了薄雾，三两寒鸟立于枝头空鸣，声声尖利凄清。

        唐如夙倚靠在庭院长廊柱下，伸手接过从屋檐下落下的点点白雪，这大概是最后几场雪了，往后会一日日放晴，田间厚雪会慢慢化去，掩入泥中，直到来年厚雪再积，便不会有人再记得去年的。

        “公主，快进去吧，外头冷的。”脂儿捧着梅酒，担忧劝道。

        唐如夙已经在廊下坐了一个时辰，一杯一杯地饮酒，两颊透出浅浅的酡红。她眯了眯眼，嗦一口酒，已是有些醉了。

        她浅笑道：“不碍事的，我再坐一会，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看一会儿雪。”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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