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收回中馈，过继后人（4）
        所以每一个能爬到高位的权臣，无不是家中有着庞大的财产作为后盾，正所谓“家中有钱，朝中好办”，为了儿孙的远大前程，往女儿和外孙女身上打算盘的大夫人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亲自挑选的人，哪个不是京城高门权贵，难不成还会是火坑吗？

        她诸般盘算，哪个不是为了女儿外孙女们，结果呢？

        结果她的女儿当年就蠢得可以，信了姓陆的臭的邪，一走二十年受尽了苦头，结果呢，现在翅膀硬了，回了老家却连爹娘也不认，以为靠着老祖母就能任性而为！至于之前根本没见过面的外孙女，就更是心机重城府深的妖女，都女生外向当真如此，明明信里亲亲热热的叫着外祖母，一转头就什么出诊费用一刻钟一千两黄金！这就是她那个蠢女儿教养出来的死丫头，进了苏家大门的女哪一个不是文雅静秀，偏偏出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好的不学，坏的无师自通，弄了一身贩夫走卒的家气！

        大夫人如今一想起那天凌云登门前拿了大房的金票，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真是瞎了她的眼，怎么就没认出那个浪蹄是陆天恩的野种呢？如今金早就被她吞下，绝无吐出的道理了！

        气归气，大夫人也不是个只会计较一时得失的村妇，她将苏府内外的形势盘算一下，立即发现现在摆在她眼前最大的劣势并不是女儿被婆婆过继给二房，而是大房失势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影响她手中的权势，也就是中馈大权！

        想到这里，大夫人也顾不上什么肝火郁结头疼胸闷了，连忙起身，“行了，你也别站在这里碍眼，大爷呢？我现在就要见……”

        “不用去了！从今往后你就呆在这里！没有母亲的允许一步也不许踏出苏家大门！”

        大夫人还没来得及起身穿戴，只见大爷已经推门而入，在他身后鱼贯而入的是杏芝嬷嬷和四名健妇。苏家大爷的脸色十分难看，大夫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杏芝嬷嬷已经挥挥手，健妇立刻扑了上去，将只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的大夫人拖着胳膊架了起来。

        “放肆！这里是大房，你们敢对我如此无礼，我要告到老太太面前，把你们这些人通通发卖！”

        大夫人细皮嫩肉，平日运动量最大的活动也不过就是园里逛逛，同几位交好的夫人打牌喝茶，哪里挣扎得过四个常年操持粗活的仆妇，很快她就被按回床上，一碗甜腻的齁人的糖水灌入口中，大夫人瞪大双眼，她已经进了苏家的大门几十年，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即便是当年整个苏家的名声都因为大房出了一个逆女而摇摇欲坠，她也被大爷保护得十分妥当，没想到这次不过是丢了一个没有认祖归宗的外孙女，自己竟然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灌药，向来都只有她命人给那些花枝招展的姬妾灌药的份儿，哪里有别人灌她的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一碗糖水下去之后，大夫人再也没有机会问出那些话，眼前一黑，药效发作得很快她瞬间晕死过去。

        “大爷，太夫人留了话。”杏芝嬷嬷看了看床上的夫人，大夫人招摇一辈，做下的错事不计其数，要不是看在若儿孙姐的份儿上，老太太早就处置她了，都虎毒尚不食，可是孙姐这些年来受了这么多罪，她这个当娘的不但没有任何心疼，反倒是第一时间算计上了素未谋面的外孙女。

        “嬷嬷您，您。”天亮之前，苏大爷其实还是懵逼的，对于多年不理府里俗务的母亲为何会突然叫他去南苑清算，他完全不知情，可是在经历过五个时辰的连番折磨之后，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几十年来，一件件一桩桩，这个看似面善和气的大妇瞒着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九成是他不知道的，剩下的一成即便知道，也是从枕边人口中得知的被扭曲了真相的谎言。

        苏大爷是太夫人最喜欢的儿，二爷虽然也受宠爱，但是在府里同他比起来，地位那是天差地别。

        正是因为太夫人如此宠爱长，所以苏大爷不费吹灰之力便走上仕途，他的启蒙恩师是江南有名的大学士，他来往的社交圈是江南顶级的官宦人家，他素有才名，年纪轻轻就有了功名，虽然有他自身的努力，但更多的则是一种盛名其下的众望所归。毕竟他只要往出一站，头顶上便是某某名师门下高徒，某某权贵跟前红人，他的笔体早就被主考官所熟知，即便他不够出彩，但只要中规中矩，那边是他们圈里的人。正因如此，他在进京之前都是顺风顺水，进了京也是靠着老师的旧友同窗，各种场合的引荐，早早打下名气。

        而这一切，都是苏太夫人早些年用尽手段帮他铺就的路。

        苏家，的确清贵，但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苏太夫人嫁入苏府后不久就发现了苏府早已败絮其中，于是便趁着苏府的名声没有坍塌前的那几年，为她的儿铺了一条光明大道出来。这条路从江南直通京城，如果儿能够如她所愿出类拔萃，那么正三品的位置决计能够拿下。可惜的是，苏大爷的心机和手腕远逊于其母，早年间还没领悟到太夫人的良苦用心，竟然以为他还有大把时间去荒废，直到他的恩师，也是他在京城最大的靠山急病撒手，他才发现没有了恩师的名号，他几次科举的名次并不足以谋一个远大前程。

        而这个时候，苏家已经为了他耗尽最后一点人脉，临时结交，也来不及了。

        苏大爷的京城之旅只能黯然收场，重回江南他颓废许久，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直到，太夫人将他的长女接到身边亲自抚养，苏大爷一夜之间将过去十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夜都回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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