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捧杀，正中下怀 (2 / 2)
        “白家太夫人寿辰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皇上好端端的又送寿礼是什么意思？”柳千展手捧着茶碗，口吹茶汤，轻啜了一口，“去岁税改，白家太夫人带着人闹了一场，皇上不是最讨厌她么。怎么特为他开了恩典赏了白家太夫人正二品诰命。”

        白家三代单传，到了白监军这一代，白父年过四十而无子。家中着急上火。病急乱投医，寻了算命的道士算卦，按照签文指引在乡下寻得一个命里相合，好生养的女子。因着身份太过低微，先是纳做妾室。因为接连给白家生了三个男孩，后来才扶了正，做了白家的正头夫人。

        不过，妾就是妾。在官家眼中扶了正的正室地位只比妾高了一些。按照东华国的规矩，由妾室扶正的夫人是不能封诰的。而没有了封诰在身，白家太夫人在一众诰命跟前身份总是低人一头。这是白老夫人人的硬伤。

        “打蛇打七寸，皇上上位多年，权谋心术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刘紫月晃着琉璃杯子，高深莫测地道，“陇南白家在陇南经营百年根深蒂固，与当地各世家权门都有着盘根错结的关系。虽然税改之时，因为白家太夫人的胡闹，被皇上当出头鸟立威，大伤元气，但是并未真正动摇其根本。”世家大族，手里总会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底蕴，她想信白家也一样。

        刘紫月喝了口水，微微调整了坐姿继续道：“白家三子养于白老太爷跟前，个个有本事。白老太爷这一代又是三代单传，白家旁系枝节都是极远的亲属，枝节极少。可以说，白家几乎没有弱点。”

        柳千展忽觉茅塞顿开，他放下茶碗，并在茶几上笔画道：“王妃的意思是说，白家老夫人就是白家的这个弱点。”

        “你以为，以白家的本事，白家为何迟迟不为白家太夫人求个封诰的恩典？”刘紫月挑眉道。律法是死的，法理不外人情，白家有心，白家太夫人区区一个妾室扶正的阻碍算什么事？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皇上这一手很厉害。”柳千展若有所悟地道。白家老太夫人出身低微，性子粗鄙，见识浅薄，性子张狂爱惹事生非，没有半点大局观，极意听信谗言。这样一个人封了诰，还不知道闹成怎么样，柳千展光想想就替白家几位爷点蜡烛。

        “白老太爷死了，在白家就属白老夫人辈份最高。以前在几个出身高贵又有封诰的三个儿媳妇面前白家太夫人能倚仗的不过是辈份，现在不同了。而且皇上还赐了‘孝德堂’的匾额，这匾看似荣耀也是枷锁皇上这一手捧杀玩得漂亮。”

        刘紫月低低笑了起来。皇上这一招极坏，给老太太的二品的封诰不高不低正好压白家嫡媳宗妇也就是当初那个白监军的夫人一头。

        柳千展点头。给了这样一个混不吝的主以地位与权力。白家这塘水是要浑了。柳千展微微一抖，忽觉得有些冷。越是滔天的权势越能杀人于无形。

        刘紫月将杯子放下，神情有些黯然。她低着头，轻抚着肚子。腹中孩子似是感应到她的触摸一般，朝她的掌心踢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腹中孩子的健康。为了舅舅，为了孩子，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将舅舅救出。他们伸着头盼着她难产，一尸两命，做梦。母为子则强，她就是谋尽一切，也要将舅舅找到。她得活着，等他的王摆脱困局缓缓归来，看着她的孩子长大。

        从皇上再一次出手搅动陇南局势来看，刘紫月知道舅舅刘继不在皇上的手中。皇上动作了也好，逼着各方动起来。如此正中她的下怀。

        不负所望，白家老太太这根搅屎棍在接旨后第二天就闹出事来。因为三个名门贵媳的身份，狠狠地憋着一口气的白家老太太仗着诰封的品阶与孝道，大摆阵仗地给媳妇立规矩，伸手争夺儿媳的管家权，逼着孙女放到她跟前教养。但凡不应，老太太就开始撒泼，当着一众下人的面痛斥儿媳妇的不孝，非让人打包了行囊上京告诉御状，找给她匾额的皇上评理。

        白家的乱局由此开端引发白家各房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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