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究竟如何选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确实感觉自己当时的表现不太正常，或者，套用他那帮不怀好意的同行们的话，确实有点不像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但是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他本身就遇上了一个少见的怪人，虽然对方的性别是个女的，但是奇怪不奇怪，和性别无关，所以，如果他因着对方的奇怪而受到了影响，表现和平时不太一样，那也应该不是一件特别不能理解的事吧？

        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当是就是用这种理由来安慰自己的，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还是这个理由能站得住脚，不然，谁又能给他来一个更好的解释呢，如果有的话，他倒是愿意洗耳恭听一下，不过他相信是没有的。

        而论到接受不接受他那位女客人如此特殊的支付方式，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当时心里也是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

        他首先想的竟然不是那位女客人的内衣，值不值钱或者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被对方这大胆而又怪异的支付方式吓了一跳，旋即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感觉到了某种本能的诱惑和冲动，但很快，这样的念头就消失了，因为他觉得人家是在正正经经地和他谈交易，而他居然会想到这些龌龊的东西，实在不应该。

        不管怎么说，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当时觉得对方所付出的，与他应该收取的车费是不相称的，或者说，对方虽然用了这样一种特别的支付方式，其真正的价值已经不是物品本身的价值，而是这举动本身——这样疯狂的方式，实在没有办法用金钱衡量其价值。

        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他意识到，或者承认了这一点，那似乎就没有理由推辞或拒绝对方的这种方式，更何况，还有一个不能不考虑的问题，如果他推辞或拒绝，他推辞或拒绝的不单单是物品，有可能会让对方觉得受到了某种侮辱——想想看，角色转换，如果他是一个女人，一个大胆的女人，提出了这个大胆的建议，不管是出于好玩，或者是出于刺激，或者出于任何其他的动机，他希望别人推辞或拒绝他的这个建议吗？

        肯定不会！果然被推辞或拒绝了，他一定会非常难受的，而且接下来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两个人又要为着如何支付车费的事情扯皮，除非能想到新的、合适的办法，或者收钱的那一方主动放弃了这个权利，不然，这事儿准会继续没完没了下去。

        这样的情况，是说话的那位出租车不愿意看到的，他情愿和那个女客人随便呆上一会，天南海北聊聊天什么的，也比因着车费的问题这样僵持着好上百倍。

        那么，剩下问题就变得具体起来，客人指定了他可以挑选她里面穿的衣服，那意味着可供他挑选的范围是非常明确的，是她的内衣——天呐，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随意选择这个女人身上穿的任何一件内衣，这种事儿，果然是真的，果然不会是发生在梦里吗？

        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用力摇了摇头，想要确定他现在身处何方，所经历的，又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当然，很快他便确定一切都是真的，并没有半点虚幻之处，只是，这等真实的情境，是他生平中从来没有遇上的，他不发懵，又怎么可能？

        既然没有推辞或拒绝的理由，似乎他只能乖乖接受，想着即将到手的衣服，拿到他手中时，应该还带着那个女人的气息，以及温度，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想要镇静，却无论如何也镇静不下来。

        不管他索要什么，上衣，或是下衣，与这些衣服相伴的，都有一些他挥都挥不去的画面出现，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清醒点，人家说的只是衣服，并没有别的，这只是一桩交易，一桩虽然特别却无比正式的交易，你要是想附加什么，那就纯粹是你自己想多了！稳住，稳住，不要让这件事砸在你的手中，既然你正在经历一件全然陌生的事，那么最保险的做法还是什么也不要做，静静地让你的客人主动就好。

        等等，虽然他不好推辞或拒绝客人的交易方式，但是接受这样的一件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而且作为男人来说，这不是人人都会梦寐以求的东西吗，为什么他竟然生出迟疑之心呢？退一步来说，他可以仅仅把即将到手的那样东西，仅仅当成是一样东西，一样抵偿他车费的东西，其他的，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想是这样想，真的要自己决定要副驾那女人里面穿的衣服时，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还是感到说不出口，似乎有一道什么禁制，束缚住了他，而这样的禁制和束缚，原本是他所渴望和轻易可以做到的事。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他必须要表达自己的意见，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明确的说法——既是决定接受或者不接受，也是决定接受什么样的东西——天啊，这一个决定当中，包含了两个要决定的事件，或许这才是真正让他为难的原因？

        说话的那位出租车师傅感到一阵阵的头痛，这个晚上所有遇到的事情，都是他生平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把神奇的力量，把他一下子扔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他的一举一动，因此都充满了探索的色彩，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性，这样的探索和不确定性让他感觉到新奇，感觉到讶异，感觉到震撼，同时也感觉到了不可避免的无所适从。

        就比如现在，就算他认定要自己应该接受副驾上那位女客人的提议，但接下来到底该如何进行，“交易”细节该如何确认，他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如何选择，才是最明智而又最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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