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九：收之有桑榆
        刘芸芸和15号分开后，心里一直想着刚刚的谈话，她心里仍然拿不定主意，到底要相信这一次的谈话结果，一切到此为止呢，还是另外找个机会，和15号多聊一次。

        想了好一会，刘芸芸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接受现实，如果她不太能相信15号所说的话，认为其中并没有透露出对方真实的销售秘密，那么，这一次15号不愿意和她谈，下一次，应该还会是一样。

        道理很简单，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主意一旦拿定，基本上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除非中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影响了当事人的态度，否则，指望三言两语，或者和15号多聊一次，就能让人家原本不愿意说的话，和盘托出来告诉你，那无疑等于痴人说梦。

        要么，她还可以选择相信15号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个平时闷声不响的技师，果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并没有向她有任何隐瞒。

        这样的话，她就要处理两个问题：其一，如果15号说的都是真的，果然没有隐瞒的话，为什么从始至终，在和她谈话的时候，并不和她有目光的交流呢？其二，15号说的一切，完全没有秘密可言，听听对方都说了什么，“我就是有客人来，然后就和他们推荐啊，然后他们买就买，不买就不买，我也不强求，就这些，我，真的就是这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一统计的时候，会是这样。”

        幸亏是15号说了这些，换另外一个人，不管是谁，刘芸芸可能当场就有扇对方一巴掌的冲动——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卖这么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什么都没有做，客人买就买，不买你也不想方设法让对方买，然后人家就那么爽快地愿意花钱买？你这是逗我吧？还是说我如此努力，都赶不上你如此轻巧省力，甚至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你要是真的长得貌美如花，或者按摩手法精妙绝伦，那我也认了，问题是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连说句话都让人听了着急，连不成长句子，就这样，你还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随随便便就取得如此好成绩？

        可是，15号说话的样子，以及15号平日里的表现，怀疑对方在说假话，又是刘芸芸所不能接受的——想想15号低着头那如同犯人坦白交待的感觉，想想对方看向别处时，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这号人，还能骗人？

        刘芸芸被和15号的一番谈话搅得心神不宁，或者说，到目前为止，她不但没有拿到想象中所谓的药包销售秘诀，反而比以前更乱了。

        这件事还直接导致了另外一个结果，刘芸芸再不想向任何排名比她靠前的技师询问销售的事，或者说讨教的事——这样的事儿，她觉得比技师间彼此交流按摩手法还要困难，说到底，这是别人赖以获利的事儿，凭什么就轻易地告诉别人呢？

        不要责怪别人，刘芸芸转而想到她自己，如果每个月的销售统计榜上，都能取得高高在上的名次，她会不管谁来问，都会一五一十地说给对方听吗？

        还真是未必——不，自己不会那样的，自己怎么能和那些其他的技师一样呢，但凡有问的，一定问什么说什么——可问题是，她目前名次始终处在如此不上不下的位置，谁会来向她讨教，她又有什么独门的秘笈可言呢？

        刘芸芸决定把这事儿暂时放在一边，看来还是老话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接下来的策略，或许最稳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应该回到自己这边来，好好琢磨琢磨为了让药包卖得更多更好，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刘芸芸的脑海中都是这个问题，到后来，她发现自己想了有很多种方法，可再一思量，却又发现那些所谓的方法，要么不具备可操作性，只存在于理想中的情况，要么就是难度太大，或者有其他因素，是她一时还无法做到的。

        这样，刘芸芸觉得几天以来自己思考的结果，简直是一无所获，照这样下去的话，没准这个月的业绩，会更加难看了，她不免有些沮丧，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

        转而刘芸芸又告诉自己，这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沮丧呢？她素来不是一个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如今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沮丧起来了呢？

        不，她不能这个样子，她还要走更远的路，她还要攀登更高的山峰，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小小的坎坷，就自己给自己反向推动呢——这是愚蠢的，不但不能改变现实，反而只会让她现在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既然销售这方面的事情一时没有头绪，那么不妨先放一放，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为今之计，还是把自己的服务再提升上去，努力精益求精，让不单是为了客人更好的满意程度，也是可以恢复自己底气的一种方法，毕竟，这才是自己擅长的，不是吗？

        这一天，轮到刘芸芸上钟的时候，她果然尽心尽力，恪守住了自己所定的方案，用心为客人服务，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她的自我感觉竟然出奇的好，觉得自己好像手法方面又有了一些新的领悟，虽然一时之是，她还不能清晰地说出那些领悟，但是模模糊糊间，她觉得自己又触碰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一些她以前未曾感知也未曾明白的东西。

        这让刘芸芸很是兴奋，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销售方面进展不顺利又如何，转个方向，换个思路，竟然有如此喜人的收获，难道这不应该令她感到格外开心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更是她始料未及的——半倚在洗脚床上的客人，在她服务进行得如行云流水正准备一气呵成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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