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七：缺口十五号
        刘芸芸本来以为一脚跨出了校园，名次之类的玩艺儿，和她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谁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她又不知不觉掉进了名次的漩涡。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更不用为此抱怨什么，人生本来就是如此让人啼笑皆非，循环往复，令人琢磨不定，你以为过去的事，转个圈换了个模样的事大把，多了去了，甚至转了圈连换个模样的步骤都给你直接省掉，原模原样大大方方地再一次扑回来，这同样是再正常不过，世界上的事，不常常都是来来回回没完没了的吗？

        不管怎么说，刘芸芸现在发了狠，小时候，她就和好名次基本上无缘无份，她就不信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是不死不活的中间位置——那谁说的，要么做到最好，要么尽了所有努力，还不是最好，那就证明你不是做这一行的，赶紧收心收手，乐得爽快。

        刘芸芸就不信自己的销售业绩，比不上排在她前面的某些人，事实上，名次表上，有好几个人，她都是有十足底气可以超越她们的——偶尔的失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影响了自己的斗志，这个舞台，每个月就是一个轮回，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想归想，刘芸芸觉得她应该有点方法，或者说改变一下策略——前两个月的失利就是最好的证明，同样是销售，同样很努力，但是别人的销售额就是比她高，这说明她还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只是到底哪里自己做的不够，到底促销这片平静的大海下，表面上大家都各做各的，埋头一样努力的背后，有没有隐藏什么特殊的秘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而且是非常有必要——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怎么了解，从哪里打开缺口呢，刘芸芸生平第一次在脑海中动足了脑筋，很快，她确定了战略，也锁定了目标——就从洗脚店一众技师中，那个平时看起来闷声不响的技师入手吧，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空手而归的，搞不好能够挖掘到什么特大秘密也不一定。

        之所以选择那个平时闷声不响的技师，刘芸芸确实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她首先排除了技师中那些排名极为靠前的人，准确说，是洗脚店药包销售额排行榜上的前三名，统统都被她排除在外——这不是说前三名不值得她下功夫挖掘，而是她考虑得很清楚，越是排名靠前的人，越是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位置，在那几个技师的眼中，排在后面的技师，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她刘芸芸，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其威胁性更是无法剔除。

        这不是刘芸芸自视过高，她有几斤几两，不需要别人说，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别的不说，就冲着店里肯提前透露给她一些特别内幕，就足以证明她的能力，或者说足以证明她被认可的程度——如果店里对她是如此看待的话，那么其他技师，未必不是心知肚明，有些账，还是人人心中都有的。

        既然如此，刘芸芸估计自己和前三名切磋的最终结果，肯定是没有任何结果——她甚至能够想像她们谈话的氛围肯定很愉快，充满了你来我去的恭维，以及必不可少的客套，夹杂在中间的，却绝对不是她想要的任何干货，而只可能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说到底，谈话的结果只会是浪费她刘芸芸的时间，也浪费人家前三名技师那更“宝贵”的时间——她又何必自讨无趣呢？

        而她锁定的那个目标，就大不一样了，那个平时看起来闷声不响的技师，在洗脚店里通用的称呼是15号，从这个编号上来看，这个技师入行不会晚，至少比她刘芸芸要早上不知多少时间——她们这间店里，技师的编号是按入职顺序而定的，大家都同意的规律是入行早的技师编号比较小，而入行晚的技师，不用说，编号是大的，除此之外，大家就说不上来别的什么规律了，也许店里也是随便编排，没有任何规律而言，谁知道呢？

        不过对于这件事，店里所有的技师都没有谁会真正去在意，编号嘛，不过是一个用于客人和技师间互相称呼的数字而已，那么较真，有必要吗，有那时间和心思，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才能多挣点钱呢！

        按理说，入行早，技术熟练，行业里所有该知道的也都应该知道，必然会路子更广，不说被所有的技师捧得高高在上，至少也应该混得风生水起，绝对不会普通到哪里去的——可是15号，却是一个罕见的例外。

        这么说吧，在洗脚店里没有搞这个什么技师药包销售奖励制度以来，没人会重视15号的存在，准确地说，是大家都会有意无意地忽略这名技师——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看上去像个闷葫芦，又长相平平，专业技能平平，什么都不出众的技师，凭什么去吸引大家的关注呢？

        和其他技师一样，刘芸芸最开始对15号也是没什么印象的，她本身就不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就能很快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性子，以前在工厂中更是有独来独往之嫌，她也不在乎这些，反正所有的工厂对于她来说都不过是暂时的落脚之地，连同其中的工友，都一样可以匆匆而过，难不成还真打算做一辈子的朋友不成？

        说起来，直到进入洗脚店之后，刘芸芸才认认真真地开始留意和身边人的关系，尤其是那些和她一起做技师的，但纵然如此，也不意味着她会和所有的技师个个都交往，肯定是有选择性的，这其中牵涉到的原因众多，难以一一用言语说得清楚。

        但有一件事是非常肯定的，如果对方表现出对和她的交往没有什么兴趣，或者不甚热情，刘芸芸就会把其排除在她的交往范围之外——15号，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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