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有什么理由
        刘芸芸听她的老乡苏艳霞说碰到一个无理取闹的客人，要求多多，条件多多，心里也是十分生气。

        “如果要走，不如一开始就走的好，但是那会儿，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小到不能再小的鱼儿，被那个家伙用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脱身不得，只能跟随着对方的控制，一点一点往前走，那个家伙提出的条件是半杯就半杯，但是必须要到每个人面前，轮流和大家碰一碰才可以。”

        “呃，这个条件，虽然恶心是恶心，但感觉也还可以接受，并且听上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又无法离开的话，动作快一点，一圈转下来，大不了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不是，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觉得碰杯这条件，本来也没什么，可是那会儿我已经开始对那个家伙心里有反感了，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在针对我，而且更因为我想早点走，一时之间脱身不得，心里难免焦急恐慌，所以本来是一个小小的要求，照样会觉得恶心到不能再恶心，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是啊是啊，我是一个局外人，当然对于这件事的感觉是另外一回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事实上若说这件事的性质，本来是啥的，我只怕那个纠缠你的人，不会想着只是碰下杯那么简单。”

        刘芸芸不无忧心地说着，她觉得事情是明摆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刁钻，为了得到女人，或者为了要占女人的便宜，什么方法都能想得出来，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现在听苏艳霞的叙述，她就有一种预感，往下去肯定没有好事。

        不然的话，苏艳霞脱身也太容易了，那帮家伙，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安什么好心？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家伙，就是苏艳霞说的那个脸上长着很多胡须的男人，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就是什么小流氓，她看到这样的男人，向来是愿意有多远躲多远的。

        可怜的是她的老乡这会儿已经撞到了枪口上，就算是想躲，一时之间也躲不了，而且如果她没有猜测错误的话，刘芸芸估计她的老乡苏艳霞那会儿说是镇定自如，但一定面有惊慌之色——哪怕是一点点的惊慌，都能被那些男人们准确捕捉，而这样的神色，这般像个不知所措落入猎人包围圈小鹿的神色，最能激发起那帮野兽的恶意，让他们不但不想着收手，还会去蓄意进一步做更多的坏事。

        想到这里，刘芸芸感觉自己更加紧张了一些，虽然她不是当事人，只是一个听故事的，她却感觉这一切，在老乡苏艳霞的讲述当中，比让她自己经历还要紧张。

        刘芸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是因为她关心自己的老乡？还是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老乡的讲述一点一点所唤起的紧张和恐惧，也是她自己曾经经历的？所以，她不单是紧张着苏艳霞，其实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在紧张着另一个自己？

        刘芸芸说不上来，她此刻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只是本能地关注着她的老乡苏艳霞的讲述，并祈祷着自己心里面的预感不要变成现实——可是连她自己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虽然苏艳霞现在还没有讲到那一步，但是于她而方，下面的事实已经不需要讲，就足以让她看个清清楚楚了。

        除了紧张，除以叹息，刘芸芸还能做什么呢？不知不觉中，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悄悄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并且还越抓越紧。

        “我心里真的是讨厌那个胡须男讨厌到了极点，可不管如何讨厌，也不能在面子上表现出来，毕竟人家现在是这儿的客人，是很多人眼中的上帝，而我，不过是这里一个小小的卖酒女，我凭什么和人家叫板呢？更何况，人家现在不过是要求我陪他们喝两杯而已，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哦，还不是两杯，准确说来，只是一杯半而已，那就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啤酒算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有点味道的水而已，我想东想西的，如果有人听说了这些，不但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可能还会反过来说我矫情。”

        刘芸芸想说点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苏艳霞说的是实情，她们在这个大惊小怪的，事实上人家也确实没做什么，也就是叫嚷着陪喝两杯酒的事儿，放在成人世界，这算个啥呀，屁大点的事都算不上！

        可是，难道这不算是强迫她们的意愿吗？难道这不是逼着让她们做所不愿意的事吗？难道，那些男人真正的用意，就只是让她们做表面上那些事那么简单吗？

        这才是整起事件当中最让人困惑也是最让人愤怒的地方，可是到目前，她们是真的说不出什么的，然而是谁规定必须要等到真正闹出事儿的时候，她们才可以说的呢？难道她们就没有防患未然的权力吗？

        刘芸芸只能沉默，她知道苏艳霞这会儿，肯定心里面想的也会是同样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对于她们来说，某种程度上是无解的。

        而且，因着她们所从事的行业特殊性，遇到这样的事情，有着相当程度的自然性以及合理性，在事情没有进一步发展之前，她们又如何区分哪些是恶意的，哪些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呢？也无非是凭主观判断罢了，而如果每遇到这类的事儿都一惊一乍的，她们还要不要做这份工作了？别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们，觉得她们小题大做，不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反应吗？她又有什么理由说人家不帮助她们，不无条件地站在她们这一边呢？

        在她们自己的心目中，她们会认为自己是弱者，是随时可能被欺负的那一方，但是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想法未必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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