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升腾的暖意 (2 / 2)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样的浴血奋战中远去，他可以让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映照着那血红的战场，血红的一切，天大地大，而他田大壮，就在那偌大的天地中，厮杀成一个斗士，一个无休无止只知道将敌人赶除杀尽的斗士。

        可是，这会儿，他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敌人不是全都消灭了吗？为什么，他竟然感觉到厌倦，感觉到难言的凄凉和孤独？

        田大壮愣了愣，纵然他现在是在回忆，但是他仍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睡梦中体验过的感情，是那么深刻，又是那么强烈。

        就在那样的时候，耳边传来轻轻的低语，虽然低微到几不可闻，但是田大壮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那把声音，因为那把声音，竟然是在呼唤——那个人是谁，又在呼唤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如死一般寂静的战场，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没费多大功夫，田大壮就迅速跑到声音的来源，果然，那儿躺着一个人，看样受了伤，衣衫不整，身上触目惊心的一片片血渍，脸上也一样，不知道这些血渍，到底是这个人的，或者是别人的。

        因着这些血渍，田大壮实在分辨不出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他认识的，或者是认识他的，甚至看不出对方到底是男是女，他只能看到对方亮亮的眼睛，以及那圆圆的脸孔。

        对方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脏兮兮的脸上，本就亮闪闪的眼睛，更加闪耀出神采，田大壮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对方已经将他紧紧地拥抱住了。

        突然之间，田大壮感觉所有的一切消失，什么战场，什么厮杀，什么认识的人，什么不认识的人，这个时候，他只感觉，身边有个人，就是最大的幸福——更何况，这个人，现在离他这么近，近到两个人这么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他们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将彼此分开。

        田大壮丝毫不在乎脏到极致的对方，他知道自己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么长久的厮杀，他的身上，肯定也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而且也同样有很多血渍，同样分不清是他自己的，或是别人的。

        这个时候，他和对方，是那样的相信，是那样的一致，是的，他们是同类，天地之间，死一般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是同类，只有他们还可以这样幸福地活着，幸福地在一起。

        血渍和灰尘是冷的，但是彼此的身体，却是暖的，而且因为靠得这么紧，田大壮能感觉到，这样的暖意，正一点一点地，在全身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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