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沉重的爱情
        见状，何乐也不催促，静待圣女平复心情，其实并未过多久，几个呼吸间，圣女便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她看向何乐，道：“你想问什么？”

        何乐开门见山道：“大长老被蚕蛊反噬一事与二长老和圣女有何关系？”

        闻言，圣女不答反问：“你为何会猜到此事与我有关？”

        何乐不知站在石桥上，看到的过往会是什么样，但她已经可以确信，站在石桥上所看到的未来，并不那么准确，否则圣女也不会有此疑问。

        何乐回道：“大长老的实力在圣女之上，圣女能在几年后修炼至琥珀蛊，便足以证明大长老被反噬并非是因为他实力不够。”

        “即是如此，那便只可能是他在闭关提升的关键时刻受到了干扰，剧烈的心神震荡导致他被反噬。”

        “按照之前的推测，二长老因为忌惮大长老未来在族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他极有可能会挑这个时候对大长老下手，但二长老有动机却没有能力。我问过菡姨娘，她说二长老比大长老高了一辈，在大长老被推选为长老之前，他们之间就和普通的长辈晚辈一般，没有太深的交集。菡姨娘还说，大长老自幼便一心修炼，平时与族里其他人的接触也不是很多，可谓是非常简单的一个人。”

        “如此简单的一个人，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引发他心神震荡。后来，我决定追根溯源，看看能不能从大长老幼时的经历中找到答案。很遗憾，菡姨娘对大长老并不是很了解，她所知道的大长老都是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大长老，即便如此，还是很容易就能发现她讲的几件事里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所有的事情都与圣女有关。比如，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三年一届的蛊术大赛中，无论是哪个等级的蚕蛊比拼，你和大长老始终是对手，而且似乎你们两人对于夺冠都有着很深的执念，只是每一次，你都以惜败收场。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你在十六岁那年被选作圣女，这件事是由上一代圣女代表神灵在全族人面前宣布的，当时，圣女刚宣布完毕，大长老便愤然离场，似乎对你当选圣女很是不满。”

        “而你方才也说过，你和族里其他女子一样，从小便渴望成为圣女。而大长老如此针对你，你心里很难对他没有怨念。这样看起来，你们两人之间，似乎有解不开的恩怨。而你又有动机，又有能力，如果是你在大长老修炼时，用什么事情刺激了他，从而引发他心神动荡的可能性要比二长老大得多。”

        听了何乐的分析，像是忆起了过往的种种，圣女眸底皆是苦涩之意，她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没想到我二人的纠葛竟被你一个外人看得如此透彻。当初，我若是能有你这般通透，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圣女转头望向迷雾茫茫的天柱，清浅的眸子似乎失了焦点，空灵的声音宛若天外之音。

        她道：“我们二人年纪相仿，家世相仿，两大家族又住得比较近，所以，我们自幼便相识。我在母亲的影响下，以被选作圣女为人生目标，以往的几百年里，每一代圣女的蛊术都是族中数一数二的，因此大家都认为只有蛊术水平足够高，才有可能被选作圣女，所以，我一直在为成为顶尖的蛊术高手而努力。”

        “他呢，修炼天赋极高，自幼便被家族寄予厚望，之前的大长老本就是他们家族的成员，他们家族自然是希望他能继续将这个荣光延续下去。”

        “其实，如果不涉及到蛊术，我们俩的关系还是挺好的。除了蛊术大赛中的冠军，他次次都要赢我之外，其他的，他什么都肯让给我。我一直知道他不希望我当圣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希望我当圣女，他也从来不告诉我。”

        “我十六岁被选为圣女之后，我们俩的关系应该算是降到了冰点，他几乎每天都在闭关修炼，除了蛊术大赛，其他时候，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的蛊术在族里再也找不出对手时，在他们家族的主导下，他顺理成章的当上大长老。然而，他坐上大长老的位置后，每日依然都在修炼，族里所有人都以为他痴迷蛊术，就算是后来他被反噬，族人也以为是他急于求成，不慎被反噬，除了惋惜，没有人怀疑过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即便是他的家族，也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闭关冲击琥珀蛊时，我还没有继任圣女，也没有住进这里，不知是出于对琥珀蛊的好奇，抑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某一日，我鬼使神差般的溜到了他的静室外，现在想想，这件事应该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

        “结果，我才偷看了一小会儿，就被二长老抓了个正着，当时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下紧张、害怕和慌乱，我生怕二长老将这件事讲出去，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圣女位置就这么没了。所以，当二长老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对大长老有所企图时，我自然是不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讲出来，或许当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除了说我没有，再也找不出别的理由辩解。”

        “可二长老很明显不想放过我，他咄咄紧逼，自顾自地猜度我的目的。他说我是因为大长老次次赢我，又对我当圣女有意见，我因此记恨于他，才会挑这个时候对大长老下手！”

        “他的逻辑那么严谨，有理有据，即便我心里根本不是那样的想的，我也无从辩解。”

        “我提心吊胆的离开后，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万一二长老将这件事情公开，我该怎么办，却怎么也没料到他出关那日，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

        讲到此处，圣女停了下来，眼泪无声滑落，许久，她才再次开口，轻飘飘的声音里饱含沧桑：“可惜，直到我继任圣女，走上这座石桥，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希望我做圣女，又为什么会因为二长老的那些话被蚕蛊反噬。”

        何乐抬眸望向圣女的背影，沉声道：“是因为爱吧。”

        族人皆以为大长老痴迷蛊术成狂，殊不知他那么迫切地想要修炼出琥珀蛊只是为了他深爱的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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