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杀了人
        我和陈双陆俊远回到了陈双的病房，打算在那里呆上一晚。陈双临睡前又打了几瓶吊针，最后累的躺在病床上睡了。我和陆俊远又没有床位，没地方睡觉，正好我烟瘾犯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于是我拍了陆俊远一下，示意让他和我出去。陆俊远大晚上的也精神的很，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跟着我出去了。

        外面夜已经深了，医院走廊过道里只留下了几盏足够照明的灯。我和陆俊远来到了楼梯间的通风窗前，我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打算点一支烟。陆俊远伸手，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从我烟盒里拿出一支来。

        我有些惊讶，问道：“你不是不抽烟吗？”陆俊远白了我一眼，说：“你成天在我跟前抽烟，我光闻二手烟也闻得够呛。这就好像你当着别人的面吃东西，不管这人饿不饿，总会好奇的嘴馋一下。”陆俊远的手势一看就不是个常抽烟的主，他只是抽了几口，就烦躁的丢掉了烟。

        陆俊远拍了拍我，半是玩笑半是恭维的说道：“你小子行啊！”我不明白陆俊远莫名其妙的夸我指的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继续说：“够可以的啊，挺爷们的，划了个这么大的口子，竟然没吓得尿裤子。”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确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这么冷静。当时竟然还有心思跟陆俊远打电话汇报情况。我倒是没事，电话那边的陆俊远听了我的遭遇吓得够呛，以为我伤了多么大的窟窿。

        虽然我在电话里一再确认我没什么大问题，起码还有思考和说话的能力。陆俊远这个三八嘴，竟然把我出事告诉了陈双，说的大概还挺严重的，搞得陈双也不放心，非要着和陆俊远一起等着我。我今天晚上注定是睡不着，不管是因为我手上的针口在疼，还是因为今天的遭遇。

        说实话，当时没太多时间去思考夺刀是多么搏命的事情，现在却连那一幕回想都不敢回想。当时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菜刀上，因为我知道只有这个东西，才是对我有威胁性，能够要我命的东西，所以我死也不会放手。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以何种勇气，才能死死的拽住刀柄不放，不管会不会砍到我自己。但是现在，我很是庆幸我当时的死不放手，否则现在应该就是陆俊远抱着我哭了。虽然我觉得，如果我死了，陆俊远八成不会哭，就算是哭，也是哭给我欠的他的钱。

        自从我这次回家，我爹死了，我遭受到了人生的大变故，接着仿佛我的整个命运都变了。这几天来，我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踩上了西瓜皮，之后的事情完全不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就仿佛是跟着这个西瓜皮往前滑，身体和心里本能的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现在不仅接受了身边一个个人的离去，最关键的是，像张二柱子说的那样，现在我还成了一个杀人犯。我，现在杀了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下子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施暴人。后来我打电话问了村长，张二柱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张叔又是怎么处理的。村长对我说，张叔自然是当场死亡，张二柱子死活不让我给他爹入殓。于是村长借机劝二柱子，于是就把他爹送去了火化场火化。至于张二柱子的情况，村长一直含含糊糊的不肯交代，我也心里差不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陆俊远见我一直不说话，皱着眉问我：“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我看着医院对面的便利店，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陆俊远，你说杀人罪能判多少年？”陆俊远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明白了我什么意思，于是安慰我说：“你该不会是一点常识都没有，这些常识小学生都知道，过失致死而且又是正当防卫，不会负刑事责任，充其量也就是负民事责任。”

        我看向他没有说话，陆俊远担心我是在怀疑他骗我，又说道：“你别不信，别忘了，我可是个考了律师证的人。”

        我陷入深深的内疚，对陆俊远如实说：“我总觉得，单凭钱弥补不了张二柱，虽然我本身就不怎么待见他，但是我对不住张叔。”陆俊远半是安慰半是分析的对我说：“你看，你怎么就知道你推的那一下，就是这个张老头的致命伤呢。

        你也说了，这个老头子八成是魔怔了，突然发疯砍人，我觉得和这个女鬼应该脱不了干系。大家都清楚是鬼上身，没一个敢过去拉住那老头子的，就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敢上去，只敢在他爹死后抱着尸体哭一把。”

        听到这里，我以为是陆俊远误会是我主动冲上去对付张叔的。于是我解释说：“这可不是，是他拿着菜刀看到我就冲着我冲了过来。”

        陆俊远点头，说：“所以啊，你和那个老头子有仇吗？没有啊，那他为什么要杀你？这显然就是那个女鬼要杀你。我猜，这个女鬼应该附身到了这个老头子身上，或者是用什么办法控制的他。你想想，被鬼附身的东西力量大的惊人，你如果不拼命夺下刀，难不成还真让他结果了你？说句不好听的，就在自己要死的时候，你也是自私的本能希望解决掉他，换成任何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全自己，至于别人活不活着，那就不是你的脑袋能思考的事情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二柱子要起诉我，找了警察来，我也说是鬼操纵的张叔来杀我？警察会信吗？”虽说正当防卫不会判刑，但是如果二柱子把警察叫来，我可能很难解释的清楚。陆俊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教育我说：“警察不会管他为什么会对你发起攻击，但是他们关注的关键，在于是他先对你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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