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悲歌 (2 / 2)
        照了镜子的人们都会发出疯了般的尖叫或是绝望的哭喊，他们突然之间就变老了，从皮肤到内脏，从头到脚。没人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苍老是人类最惧怕的件事情，另件便是死亡。而死亡往往要经过苍老这步。

        但是本纳摩、约克多、科沃特几人却没有变老，他们的脸上仍旧出现了面具，这也算是免罪牌吧，他们看到自己国度里的其他人都老得不成样子而自己却没有变化，心里还是有丝侥幸的，于是他们便不那么厌恶这个摸不着、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面具了。

        卡尔正准备睡觉，他习惯性地在镜子前照了下，当他发现自己的容貌变老的时候他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老了之后会是这个样子：满脸深浅不的皱纹横七竖八地躺在脸上，深陷的双眼毫无生气，干裂的嘴唇蠢蠢欲动，伤口似乎在剧烈地喘息着，苍白的眉毛和头发微曲，特别是头蓬乱的头发如同刚刚被在凛冽的风中吹过样。

        正在他看着苍老的自己的时候，他听到爱葛妮丝的房间里传出声尖叫，他赶紧朝爱葛妮丝的房间跑去。他看到爱葛妮丝坐在梳妆台前，正痴呆地望着自己苍老的容颜。

        卡尔站在她身后，看着爱葛妮丝满头雪白的长发，和着窗外的悲伤的咿呀声，心中竟涌上阵悲伤。爱葛妮丝坐在那掩面痛哭，不敢再去看自己的苍老的脸庞。卡尔走过去把爱葛妮丝搂在怀里，两人相拥而泣，原来面对苍老，每个人都是苍白无力的。

        窗外的歌声还在继续，但对于天魔大陆来说，这注定又是个不眠夜。所有人都争相奔往光亮的镜子前再朝黑暗奔去，他们从未如此渴望过黑暗，这是逃避，也是种解脱。整片大陆上除了悲伤、哭喊、呜咽就是那咿咿呀呀的歌声。

        尤里西斯同样哭得热烈，他抱住偌大的镜子，镜面都被他哭花了。突然他拳打在镜子上，镜面被他打得粉碎，片片地落在地上，他枯瘦的手上的鲜血沿着指缝滴滴掉下来，绝望充盈了他的枯瘪的心脏，他不甘心就这样老去。

        但所有的切都在天亮的时候消失了，他们这夜经历了沧桑和衰老的变化，当他们看到自己再次恢复原样的时候他们三五人抱起来痛苦，现在他们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时间才是最珍贵的。

        当火红的太阳透过窗照耀在爱葛妮丝的脸上的时候，她的脸颊又恢复了雪白透着粉的状态，还带着点红。这让她觉得惊喜，她的美丽的容颜又回来了，她还有时间。

        当卡尔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安其罗无力地垂着头站在门口，看来昨天晚上他也经历了夜的折磨。

        “陛下...昨天晚上...”安其罗有气无力地说。

        “别说了，安其罗。”卡尔打断他，“我们昨天晚上都变老了...这定是永夜梦灵搞的鬼，他企图让我们变老...不过天亮之后我们就恢复了，他还是拿我们没办法...”

        安其罗没说话，卡尔看得出安其罗也十分害怕变老，他自己当然也害怕变老，原来真的在变老之后才会觉得这世界的切都是那么可爱，切都变得不舍，变老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在死亡之前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切，而你即将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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