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余音 (2 / 2)
        “恩人你。”陈鱼是什么人，察言观色两世为人岂能不知老叟话中含义，伸手捏了捏手中包裹，从外形上知道了其中之物，正是一枚陶埙。

        埙之音，低沉宛转，余音荡荡，当年初见老叟之时陈鱼听到的便是这悠悠之埙曲，此时再听老叟之言，陈鱼明白，面前这不知年岁几何的老叟看来是感受到了生命的余音，所以才会在这个深夜赠埙之举，若是换个角度看倒是有些像是老叟遗言的另一个表达形式。

        “忧天下之优，看天下之人，走天下之路，听天下之音，我本一俗人，看不透凡尘那便身居其中吧，随遇而安，待到春来何人能知我存在，唯有这埙曲与君尔。”老叟说的极为淡然，却是在字里行间中能够听得出他那种无奈，无奈于陈鱼，无奈于命运，无奈于万物，无奈于四季，才会有这种人之将死其言如埙的淡然。

        陈鱼没有回话，并不是他语塞，而是陈鱼从这淡然的字里行间里感到了震撼，春来几时，夏又几时，秋冬雨雪，至那时这世间如何能够证明我曾来过！

        陈鱼动容了，解下了脸上的口罩对着老叟做了个极为标准的揖礼，身后的沈毅与黑皮仿之，唯有灵儿依旧坐着，拿过那个包裹打了开来，正中位置正放着一枚陶埙，而在其一旁，还放着一个密封极好的罐子，上面浓墨篆体写着几个字，鬼谷圣水！

        “恩人去了鬼谷？”陈鱼刚想要说灵儿，却是看到了罐子上的字，复回身看着老叟，表情极为的惊讶。

        “若你能变了这天下的势，老叟做这微薄之事算不得什么。”老叟笑了笑，提着油灯慢慢的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念了起来。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百姓是百家之姓，吾心悠悠，只为苍生，天下若起刀兵，当以这民生为重……”

        陈鱼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再次朝着老叟的方向施了一礼，过了极久方起。

        鬼谷圣水为何物？正是当年陈鱼在与邯郸郡守之近卫搏斗将死之时老叟对其所用之物，而今他火烧阿房，身上之伤痕难愈，此圣水虽不及当年之多，但对于现在的陈鱼来说已是足矣。

        夜过的极快，陈鱼收拾好东西之后便与黑皮沈毅二人挤在地上睡了，灵儿则是反复看着那个陶埙，最后在陈鱼的严厉表情下才翻身睡去。

        漫漫的夜随着月牙的挪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次日清晨，陈鱼起的极早，整理了一下衣着，径直老叟之处欲与其请安，却不想老叟住处中空空如也，木案上则是有着一行水迹，陈鱼凑过去一看，正看到了一行字。

        “吾有一女，甚明治世之道，若我去了，无所依从，天下将乱，且随你行。”

        陈鱼大惊，连忙出屋舍遍寻老叟，然而这正街上只有早起的行人，哪里有老叟的身影，苦寻无果的陈鱼回到了住处，木案上的字迹已干，联想到老叟的话，陈鱼轻声的唱了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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