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直到死亡使我们分离 (1 / 2)
        黑森州，贝特斯加登，国王湖之下的堡垒之中，夏语冰步履矫健，快速走向地堡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

        在门口站定，略微四下一张望，确定了没有人看见，她扭开门把手，闪身入内。

        唐娜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见到进来的人，她停了下来，打量着，当看到对方身上的道道伤痕，唐娜嘴唇微微翕动，心疼地说道：“夏秘书，辛苦了。”

        夏语冰微微一躬身，反手锁上了门，说道：“我不碍事，夫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对方现在已经找到线索了。”

        “嗯，早晚的事。”唐娜深深叹息，又问：“罗大校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夏语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最后关头我们被袭击了，”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认为黄金莲交到他手上不会有问题，至少卓家不会放任那样的事发生，而罗英自己的个性也不允许。”

        唐娜点点头，显出深深的疲态，她说道：“夏秘书，谢谢你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

        夏语冰脸上一贯冷淡的表情，此刻忽然显露出难以割舍和悲伤：“夫人，能为您工作，是我的荣幸。”

        唐娜满是皱纹的脸上舒展出一个微笑，同样布满了皱纹的嘴唇勉强扯动了一下，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夏语冰低下头，长发自肩头落下，遮住了脸，她说道：“准备好了，一切，一切都按照计划……安排好了。”

        “好。”唐娜苍老的双手托起夏语冰的脸，见到一双因为忍泪而猩红的眼睛，自己也不由得老泪纵横。夏语冰紧紧地咬着牙关，大睁着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最后，麻烦你了……小夏。”说着，她转过身去。

        夏语冰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套向老人的脖子。绳索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套索，为了使用方便，自带锁紧功能，双手一紧，那个苍老的身躯剧烈地抖动起来，布满皱纹的双手向空中无力地挥动，挣扎，求生的本能使那双手向着勒住自己脖颈的双手狠狠地抓去，白皙的手背瞬间出现了道道血痕，但是尽管双手再颤抖，却丝毫不曾放松，血痕再刺痛，也不如此刻心头的锥痛。

        “小夏，绝不能松手！”

        夏语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双手紧紧地抓住索套的两端，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老妇人的话犹在耳边：“一定不能心软，不能松手，一松手就前功尽弃，一旦松手，就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了，那么，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的行动就付诸东流，人类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力道一松，年迈而沉重的身躯向后倒来，夏语冰抱着那个犹自温暖的躯体，跌坐在墙边，终于小声抽泣起来，这一具本世纪最伟大的躯体，如今变成一具尸体倒在自己怀里，精神矍铄的双眼失去了神采，曾经鲜活的生命也从手中流逝了。夏语冰的脸已经扭曲，她的牙关咬得太紧，以至于咬肌上青筋暴起，牙齿间咯咯作响。

        好恨，真的好恨！这一切，这一切失去的，都要讨回来！

        一切从此刻重新来过，多少年以来，人类从来都不是对手，然而等了这么久，这一次，第一次终于有机会和敌人在势均力敌的条件下，来一场公平的竞争。为争取到这样一个机会，多少同志牺牲了幸福，多少人付出了生命，是时候讨回来了！

        还有工作没完成，夏语冰擦干脸上的眼泪，收拾起唐娜脖子上的索套，翻乱办公室内的文件和家具，打碎所有的玻璃和瓷器，扯断屋里的线，砸烂所有的电子设备，撕烂墙上纹理精致的墙纸。她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站起身，脸上泪迹犹未干透，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向墙角的遗体深深鞠躬，再次站定，夏语冰哽咽着打开门，匆匆离去了。

        踏上准备好的飞梭，她的眼茫然失去了焦点，按照计划，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本世纪最伟大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唐娜·孟森，会被下属发现死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根据现场勘查的结果判断，最大嫌疑人是唐娜的第一秘书，夏语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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