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周公恐惧流言日 (2 / 3)
        李儒一惊，想不到何咸竟如此举一反三，不由回道：“正是如此。”

        这一下，何咸沉默了。就连明丽无双的混血老板娘，给他递来的那盏殷红如血的葡萄酒都恍若未见。

        可以说，自从二十一年前窦武、陈蕃谋诛宦官时起，士人便渴望荡涤朝堂皇宫，将宦官这一群体赶出政治体系——因为这件事，就在袁绍劝何进诛杀宦官的时候，也曾提过！

        由此可见，士人对于这一政治目标如何盼如甘霖。

        然而，二十一年前，窦武失败。几个月前，何进也失败了。现在，居然要被武人董卓实现了，实在是历史的莫大讽刺。

        可排除这一讽刺意味的话，李儒劝董卓从这里下手拉拢士人，可谓直切要害。甚至可以说是上赶着卖乖，士人渴望着这些，董胖便巴巴地帮士人办成这两件事儿。此举非但让何咸看到了李儒的厉害，更让他看到了董卓此刻革新政治的决心和渴望。

        不得不说，这一件事可谓董胖少有的仁政了。

        这一刻，何咸不由想到了白居易的那首诗：周公恐惧流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倘若历史只定格在这一刻，董卓这个家伙还真不是在跟天下人开玩笑，他特么的还真是一位大大的忠臣！

        由此，出于对这份隐匿在历史长河中的感动，何咸认真地、几乎一字一句地向李儒说道：“李兄，此事不可为！”

        “为何？”李儒当即面色一变，惊诧不已。事实上，他刚才也在欣赏着何咸少有的慎重神色，感觉自己还是能震住何咸的。可这一句话入耳，他几乎感觉如遭雷殛。

        “恩要自淡而浓，威须自严而宽。”何咸一语道破天机，娓娓道：“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一向不会懂得珍惜。即便那件东西，是他们梦寐以求二十多年的。如今士人万般渴望的便是如此，董公若如此轻易给了他们，他们或许会有一段时日的感恩，可时日一久，必然会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这个词在田仪听来，简直不可思议：“悉文，我们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不求他们感恩戴德也便罢了，你又怎么会认为他们会怀恨在心？”

        “因为，这东西不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而是被一个他们鄙夷蔑视的武人手中得来的。如此一来，他们不会觉得这东西可贵，反而只会认识到皇权的衰败不堪。届时，董公欲以天子正统名望统御这些士人，你觉得他们还会遵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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